“你觉得,是我的基因不够完美,才害的你心心念念的完美后代不够优秀,对吗?”
虽然是疑问的语气,可话却是十足的笃定。
结婚七年,我们足够默契,有些事即使不必严明也足以叫我们心知肚明。
“......你都听到了?”
姜斐的话语骤然冷了下来,他丢开替我上药的工具,长长出了一口气:
“难道——不是你的问题吗?”
“江晚,人贵有自知之明,你当年刚读完硕士就没再继续研究学业了,难道不是因为你愚笨吗?”
“这么多年我拿着这个话术骗你,不过是怕你太过愧疚——你别这样看着我,难道还会是我的基因出了问题吗?”
......
他这样理所当然的冷漠,叫我浑身都忍不住开始发颤。
当年决定备孕时,我本是坚定地拒绝了他的提议,只因我觉得人类的繁衍不因被科技操纵。
可耐不住姜斐没日没夜在我耳边哀求,为了如愿,他甚至不惜下跪求我。
直到后来我实在受不住他的软磨硬泡,才不得不点了头。
可说到底,没有任何事情是全然没有风险的。
这么多年来,我从未埋怨过姜斐当年的一意孤行,也从未出言怪过他一句。
只因为我打心眼里觉得,小聪的残疾不仅是对我一个人的折磨,姜斐也对小聪心怀愧疚,日夜煎熬。
可我错了,错的离谱。
姜斐从未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,也从未对我们的孩子有一丝一毫的愧疚。
他满心满眼,都只有对小聪的嫌弃和对我的不满。
他觉得我们是他人生的污点,是他优秀履历中最不耻的一面,是他科研生涯里最不堪的意外——
可他早就忘了。
他忘了当年我没有去攻读博士学位是为了工作赚钱,以便为沉迷于实验研究的他提供便利。
他忘了曾经的我,无论是成绩还是在校表现,都胜过他,是当之无愧的全专业第一。
我含着眼泪的眸子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,希望从他眼底看到一分愧疚。
可我又一次失望了。
那双称得上冷漠的眸子里,从始至终都只有嫌弃和烦躁的情绪。
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,我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,可却因为情绪的剧烈起伏而失了声。
可下一秒,稚嫩的童声尖叫起来,我顾不得自己被烫伤的疼痛,下意识便抬起脚向声音的来源处跑去。
那是小聪的声音!
他是个乖孩子,平时从不会这样大吵大闹—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,才会叫他受到了刺激。
“小聪!”
我一瘸一拐地跑到哭泣的小聪身边,不顾自己几乎被烫熟的皮肉,努力地安抚着他崩溃的情绪。
姜斐追着我的脚步姗姗来迟,可他满心满眼,却只有那坐在一旁嘤嘤哭泣的张清宜。
“清清,你怎么了?!”
“小畜生,你对清清她做了什么?为什么她的手腕被划伤了!?”
......
我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暴跳如雷的姜斐,不明白为何他会对自己的孩子毫无关心和怜悯,反倒是对一个外人百般呵护。